他动了动喉结,不动声色地反手将姜燃的手扣住。
两人就这么手拉着手出现在灵堂。
刚才姜燃晕倒,谢铮猛地冲过来已经震惊过一次,这时大家齐刷刷地朝他们看来。
「姜燃,这帅哥谁呀?」
「你远方亲戚?」
姜燃这时候眼里只有她爸,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,没有理会他们。
谢铮朝他们点了点头,解释道:「我们以前是老邻居,我来送姜叔最后一程,再看他一眼。」
谢铮捏了一把姜燃的手,示意她不要实话实说,免得横生枝节。
姜燃牵着谢铮把他往棺材旁领,这时候一个平头青年挡在姜燃和谢铮前面。
「我们宣城这边,盖了棺就没有再起的道理。姜燃,没这个规矩。」
「你这样师傅难安息。」
那人嘴里叼着烟,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谢铮。
「张启明,让开。」
姜燃红着眼看着那个叫张启明的刺头:「这是我爸,我说了算。」
谢铮刚毕业在基层那两年,对付这种刺头最有一套,他横你要比他更横,压住了就成。
只是现在灵堂上,不能伤了和气。
他拍了拍姜燃的肩膀以示安抚,然后拿着烟给灵堂的人一个一个散烟。
「各位,宣城的规矩我是不了解,但我是真的想见叔最后一面,我叔从前对我跟亲儿子一样。」
「不瞒各位说,我开了一夜的车从辽东过来,我前些日子受了伤,年都在医院过的,才从医院出院,就为了看姜叔最后一眼。」
谢铮把袖子往上一撸,手臂上都是伤。「各位长辈不看僧面看佛面,让我见见叔最后一面。」
谢铮长得板正,用他们支队小姑娘的话来说就是往那一站就是体制内,特招长辈喜欢。
谢铮话都说到这里了,要是再拦,倒显得宣城人没人情味。
有长辈率先松了口:「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让他再去看宝山一眼。」
张启明看不惯谢铮这人模狗样的样子,还想拦,但姜燃根本不给他机会。
姜燃又牵着谢铮往棺材那边去。
那个叫张启明的刺头脸上更难看了,谢铮看明白了,这货是把自己当情敌了。
一番折腾,谢铮终于见到了棺材里的姜宝山。
辽西气温近一个月都在零度以下,近乎于天然冰棺,得益于此,尸体保存得非常完整。
谢铮凭借丰富的办案经验,只是打眼一看,几乎可以断定,姜宝山不是自然死亡。
棺材里,姜宝山面部呈现樱红,带痉挛状,很明显的中毒特征。
姜燃口中他突然亢奋应该就是中毒的表现。
他躬身捡起姜宝山的手,指甲里有皮屑,死前可能与人发生过争执。
种种迹象表明,姜燃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。
谢铮盖上棺,把姜燃拉到一边:「姜燃,我初步判断,你爸可能不是正常死亡。」
说着,谢铮想起两人已是八年未见,姜燃对他完全不了解。
他补充道:「我现在是警察。你放心,既然我来了,我就会管到底。」
「别怕。」
谢铮的声音压得很低,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。
几乎是一瞬间,姜燃的眼泪就落了下来,她低着头,眼泪一颗一颗落进雪里,凝结成霜。
她瓮声瓮气地说:「谢谢你能来,谢铮。」
谢铮什么都没说,只是再次握紧了姜燃的手。
密室
宣城毕竟不是自己所属的辖区,谢铮很快就报了警,好在宣城刑警支队队长韩斌是李猛的铁磁。
很快宣城的刑警就赶来了,队长韩斌亲自带队,一行人刚到,就被张启明拦在了外面。
「你们谁呀,人正办丧事呢,要干啥?」
韩斌看了一眼这刺头,把警官证亮出来:「我是你警察叔叔,我们现在怀疑这里发生了命案,你给我老实点!」
韩斌快一米九的个子,说起话来很是唬人,张启明被一吼立马就消停了。
几个警察很快就把灵堂的亲戚朋友遣散了,只剩下直系亲属姜燃。
韩斌有东北人自带的自来熟,见到谢铮打趣道:「兄弟牛逼呀,前几天才听说躺医院快折了,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呀。」
姜燃闻言,抬头看向谢铮,这才认真看了他的脸,轮廓利落,眼下还带着淤青,唇色泛白,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。
姜燃一脸愧疚,见姜燃这模样。
谢铮立马拿出一支烟塞到韩斌嘴里:「韩队收了神通,快,办案要紧。」
又宽慰了姜燃一句:「你别听他瞎说,擦破点皮,小事。」
韩斌拍了身边法医一掌:「快呀老王头,谢队发话了,先去看看尸体。」
韩斌口中的老王头是宣城的老法医,经验老到,在整个辽西都排得上号。
老王头朝谢铮点头示意,直接走到棺材旁边,只看了一眼,经验丰富的老王头就断定,这不是猝死。
老王头:「老韩,谢队判断得对,死者不是猝死,有明显的中毒特征,指甲里还有部分皮肤组织。」
「看尸体特征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,具体情况,还要拉回去解剖。」
法医定性之后,这案子大概率是谋杀没跑了,韩斌头疼呀,初二就摊上这么个差事。
老王头带着尸体回到局里做进一步解剖,韩斌留下来出现场。
「姜小姐,请你说说事发当晚的经过。」
「当天晚上,我爸先是中了邪,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,对着我妈的棺材一顿猛砍。」
「你妈下葬了吗?棺材现在在哪里?」
「没有,我想着我父母合葬,我爸的死我总觉得有蹊跷,所以一直没下葬,我妈现在存放在殡仪馆,棺材在院里停着。」
韩斌:「行,带我们去看看。」
几人一起来到棺材旁边,木质棺材上确实有很多刀砍过的痕迹。
「之后发生了什么?是什么让你怀疑你父亲的死有蹊跷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