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恨自己气多了没地方喘,方才干嘛要吸那一口气。
眼见着刚升温的烛火已经再缓缓凉却。
我扶住温伯俭的肩膀,想说别停,但想了想,连忙克制住,声东击西道:「伯俭,我没不舒服。君子之道固然重要,可你我夫妻恩爱,能孕育出子嗣,不也是桩好事吗?」
温伯俭露出感动之色。
我怕他又要长长作揖,说一通感谢我的话。
忙握住他的手,让他「无意」间,掌心抚到了更低处。
温伯俭僵住,浑身骤然滚烫。
他想要撤开手。
我简直能看到他头脑里繁文缛节同原始冲动交织对抗的声音。
他轻轻吸了一口气。
温伯俭终于卸下两分君子的样,用些力揽住了我。
亲密无间的怀抱里。
我闻到了他身上药草的苦涩和一股淡淡的墨香。
好闻。
我回抱他的手终于名正言顺地落在他的脖颈上。
指腹下,感受到那薄薄一层可爱又柔软的小绒毛和碎发。
那浅浅一层的绒毛,随着动作,在我的手掌之下前前后后地蹭动。
动作由慢至快。
直到春雨瓢泼,新生的竹笋随着一声雷鸣,轰然乍起。
至此大地之上,冒出无数碧莹莹的盎然生机。
温伯俭脸颊仍红,他发了愣似的缓了缓,就赶紧拿湿帕子绞干了给我擦。
我装作无力,双手仍然攀附在他的肩头。
手指慢慢往上滑。
再往上,是一片冰凉——他的发髻未散,依旧用冰凉的发簪规规矩矩地箍紧。
这小孔子似乎还在啰啰嗦嗦说些什么话。
似乎是京城官场水更深,天子之威难测。
大名鼎鼎的覃家那个连中三元的俊才,竟然也被毫不留情地踢出内阁,连贬数级,至今还没定下被贬去哪儿任职呢。
旁的男人的事,我向来不在意。
只是伯俭人好,喜欢将官场的八卦窸窸窣窣全讲给我听,什么贪污弄权,什么私会舞姬。
太阳底下没新事。
那些官虫,哪个比得上他正直清明。
被逐出内阁,无非是做了些贪赃枉法之事罢了。
我随意猜测。
浑身精力,十之八九,全顾着摩挲他的头发,趁他不注意,一点点将那发簪拔出。
那微凉的发丝便一点点地歇落到我的手背。
像是一个又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吻。
我用力克制住呼吸,假装平稳。
摩挲着他头发的手掌缓慢下滑,终于用虎口拢住了那截漂亮至极的脖颈。
「……其实我从前一直很惭愧,我同那覃詹然年龄相仿,他才学过人,长相出众,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,我却如此平庸,连累佳人。没想到,世事竟这般无常……」
我嗯了一声。
思绪已经全被掌下的触感挟持。
要不要?
到底要不要?
我犹豫不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