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坠落的星》只是一个开始。
接下来三个月,我以“挽歌”的名义发布了七支曲子。
每一首都融合了古典钢琴技巧和流行音乐元素,有时加入电子音效,有时融入民族乐器。没有复杂的结构,没有深奥的哲学,只有直击心脏的旋律。
乐评人开始争论:“挽歌”到底算不算音乐?
古典派嗤之以鼻:“迎合大众品味的快餐音乐。”
流行界谨慎观望:“技巧扎实,但风格模糊。”
但听众用播放量投票——每首曲子都冲上平台热门,下载量破百万。
第四个月,一家独立音乐公司联系我。
“我们想签下‘挽歌’。”对方说,“条件你可以开。”
我拒绝了。
“为什么?”对方不解,“我们可以把你包装成下一个音乐偶像。”
“我不需要包装。”我说,“挽歌只做音乐,不见人,不商演,不接受采访。”
“那你怎么盈利?”
“音乐付费下载,够了。”
对方觉得我疯了。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,竟然有人拒绝曝光。
但他们不知道,我要的从来不是名利。
我要的,只是一个声音。
一个证明苏音存在的声音。
“挽歌”的第八支曲子《琉璃罩》发布时,引起了更大的轰动。
这首曲子明显受到古典音乐影响,主旋律是巴赫式的复调,但节奏是现代电子鼓点,中间穿插了一段京剧唱腔采样。
乐评人彻底分裂了。
保守派大骂:“对古典乐的亵渎!”
革新派盛赞:“跨时代的声音!”
而普通听众说:“好听,单曲循环三天了。”
《琉璃罩》登上了全球数字音乐排行榜前十。这是古典元素作品从未达到的高度。
媒体开始疯狂挖掘“挽歌”的真实身份:是隐居的音乐大师?是音乐学院的反叛教授?还是某个唱片公司的营销噱头?
没有人猜到,那个神秘的“挽歌”,是刚刚离婚、被前夫定义为“庸俗”的苏音。
就连林深,也注意到了“挽歌”。
那时我们离婚半年。他的事业如日中天,刚完成了世界巡演,被誉为“当代古典乐坛的灯塔”。
一次采访中,记者问他对“挽歌现象”的看法。
林深皱了皱眉,那个表情我太熟悉了——面对不合规矩的事物时,本能的反感。
“‘挽歌’的音乐……很取巧。”他斟酌措辞,“融合了多种元素,容易吸引大众。但从专业角度看,缺乏统一的音乐语言和深层结构。”
记者追问:“所以您不认可这种创新?”
“创新需要根基。”林深淡淡地说,“古典音乐经过几个世纪的沉淀,有完整的体系。随意拼贴元素,只是哗众取宠。”
采访播出后,“挽歌”的粉丝炸了。
“老古董!故步自封!”
“古典乐就是被这种人弄死的!”
“挽歌别理他,我们挺你!”
我看着那些评论,又看看视频里林深矜持而高傲的脸,忽然笑了。
他还是那样,用他那一套标准丈量全世界。
可惜,世界已经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