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姐姐许念是双胞胎。

妈妈张梅只喜欢姐姐，不喜欢我。

她说生姐姐时顺风顺水，生我时却大出血，险些要了她的命。

所以，我是来讨债的。

平常家里的好东西，都得先尽着姐姐。

剩下了，才轮得到我，像狗食。

她说这是我欠姐姐的。

因为我，姐姐一出生就体弱多病，是我在娘胎里抢了她的养分。

高考要来了，妈妈让我顶替姐姐去高考。

我反手就在手臂上纹了个和姐姐一模一样的丑陋纹身。

然后在考场上假装作弊，让姐姐永远不能参加高考。

笔尖在纸上划拉，声音像是老鼠在啃墙角，又干又燥。

我埋着头，假装全世界只剩下这道该死的数学题。

可张梅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锥子，一下一下，精准地凿着我的耳膜。

“招娣，你就帮帮你姐姐吧。”

“反正你跟念念长得一模一样，替她考一次，谁都发现不了的。”

咔嚓一声，笔芯断了。

我终于忍无可忍，把笔扔在桌上。

“帮她考试?那我呢?我的高考怎么办?”

我的成绩稳坐年级前三，一所顶尖的985大学，是我囊中之物。

许念呢?

呵，她大概连大学的门朝哪边开都摸不准。

我去替考，无论结果如何，毁掉的都是我自己的人生。

张梅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，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。

“那你明年再考一次好了，又不是没机会。这是你欠你姐姐的。”

又来了。

又是这句“你欠她的”。

就因为生我时难产，她就认定了，是我这个不祥之人，害得她疼爱的长女许念从小体弱。

是我，在娘胎里就像个贪婪的恶鬼，抢走了本该属于许念的一切。

我死死盯着她，一字一句地往外蹦：“我不去。”

僵持。

空气都凝固了。

终于，张梅使出了她的杀手锏，永远都是这一招。

“许照，你要是不帮你姐姐，以后你上大学的钱，我一分都不会给你!”

她的声音尖利起来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
以前，这话是我的命门。

我只是个高中生，没钱，就得低头。

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
每年暑假，我在后厨洗盘子，在工地搬砖，手上磨出的茧子比张梅脸上的褶子还厚。

那笔钱，足够我支付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。

学费可以贷款，生活费我能自己挣。

我根本不需要她。

但如果现在就掀桌子，那多没意思。

这场戏，得慢慢唱。

我垂下眼睑，肩膀垮了下来，做出妥协的样子。

“……好。”

张梅脸上瞬间绽放出胜利的笑容，她保证，只要我办妥这件事，明年复读的费用她全包，生活费给得足足的。

许念算着时间从房间里飘了出来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。

“太好了妈!我以后就是985的高材生了!”

张梅一把抱住她，心肝宝贝地叫着，说她真有出息。

然后，她头也不回地对我甩下一句：“去，多做几个好菜，给你姐姐庆祝一下。”

我没说话，转身进了厨房。

不做?

今晚的饭我就别想吃了，这在家里是规矩。

饭桌上，她们母女俩笑语晏晏，憧憬着美好的大学生活。

而我像个局外人，只顾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白饭。

张梅的目光突然扫向我，带着审视和警告。

“许招娣，你可得给我考上个重点985，不然，明年复读费的事，你想都别想。”

我点点头，嘴里应着“嗯”。

心里却在冷笑。

考?

当然要考。

只不过，是把她宝贝女儿的前程，一把火考个干干净净。

第二天，我冲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。

“老师，上次您说的那个保送名额，我考虑好了，我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