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掏出相机,正准备拍照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她心里一紧,猛地回头,看见个穿警服的年轻男人快步走过来,警帽檐压得有些低,露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:「你是谁?在这里干什么?」
「我是市报记者林墨,来调查赵德山支书失踪的事。」林墨连忙掏出记者证递过去。男人接过记者证,手指在证上的照片和她脸上来回看了几遍,又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布鞋,脸色才缓和了些:「我是乡派出所的民警周凯,负责这个案子。这里已经被封锁了,你不能随便靠近。」
「周警官,能给我讲讲案子的具体情况吗?」林墨往前凑了凑,笔记本已经翻开。周凯叹了口气,从口袋里掏出烟,却没点燃,只是夹在手指间转着:「半个月前,也就是 10 月 15 号那天早上,赵德山的老伴张桂英起床后,发现赵德山没在屋里。她以为老赵早起去田里了,可等到中午都没见人回来,才觉得不对劲。」
「后来呢?」林墨追问。周凯指了指院墙上的一个缺口,那缺口大概有半米宽,边缘的砖掉了几块,露出里面的水泥:「张桂英找遍了村子都没见人,最后报了警。我们过来勘察的时候,发现院墙上有这么个缺口,缺口周围的泥土里有赵德山的脚印,一直从院子里延伸到村口的雾里,然后就突然消失了,像是被雾吞了似的。」
「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走丢了?」林墨问道。周凯摇了摇头,把烟塞回口袋:「不可能。赵德山在这村里住了一辈子,从年轻时候就管村里的事,对村子周围的山路比谁都熟,就算是闭着眼都能走。而且他有严重的关节炎,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,那天早上雾特别大,气温又低,他平时从来不在这种天气出门。」
林墨跟着周凯往村委会走,路上偶尔能碰到几个村民,都是低着头匆匆走,看见他们俩,眼神里透着不安,要么快步躲开,要么只是点下头,一句话都不说。周凯说:「自从赵德山失踪后,村里的气氛就一直这样,大家都怕得很,晚上天一黑就不敢出门了。」
村委会是间两层的小楼,外墙刷着白色的涂料,已经有些发黄。一楼的大厅里摆着几张长桌和椅子,桌上积着层薄灰。几个村民坐在椅子上,都是一脸愁容,看见周凯进来,都连忙站起来。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,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,颤巍巍地问:「周警官,有老赵的消息了吗?」
周凯摇了摇头:「还没有,我们还在查。」老头叹了口气,声音里满是无奈:「这可咋整啊,不会真像老人们说的,被雾仙带走了吧?」
「这位是市报的记者林墨,来了解情况的。」周凯指了指林墨,打断了老头的话。村民们都抬起头看着林墨,眼神里除了不安,还多了些好奇。一个穿碎花衬衫的中年女人突然开口,声音压得很低:「记者同志,你说德山是不是真的被雾仙带走了?我听说几十年前,村里也有人在雾天失踪,再也没找回来。」
「雾仙到底是怎么回事?」林墨赶紧追问。中年女人看了看周围的村民,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,又往旁边挪了挪:「我也是听我婆婆说的。她说以前村里有个叫李桂兰的女人,也是在深秋的雾天里不见了,到处都找遍了,连个影子都没找着。老人们说,那是雾仙在收人,雾仙住在后山的雾洞里,每年深秋雾最浓的时候,就会出来挑人,谁要是撞上了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」
林墨还想再问,周凯突然站起来,声音提高了些:「好了,别在这里传播封建迷信了。失踪案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,大家要是有线索,随时跟我说。」村民们见状,也都纷纷站起来,嘴里念叨着「但愿能早点找到老赵」,慢慢走出了村委会。
等村民们都走了,周凯才对着林墨无奈地笑了笑:「你别介意,村里老人多,都信这些说法。不过这案子确实蹊跷,我们查了半个月,除了那串消失的脚印,什么线索都没找到。」
「那赵德山失踪前,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?比如跟人吵架,或者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?」林墨问道。周凯想了想:「我们问过村里的人,都说赵德山失踪前挺正常的,还跟人商量着要修村里的土路。就是有村民说,前几天晚上,看到有人在赵德山家附近转悠,不过天太黑,没看清是谁。」
晚上,林墨住在村委会旁边的一间小屋里。屋子不大,只有一张床、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,墙角堆着几个装杂物的纸箱。屋里没有暖气,冷得像冰窖,林墨把带来的厚外套都裹在身上,还是觉得冷。她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脑子里全是白天听到的关于雾仙的传说,还有赵德山失踪的疑点。
她拿出笔记本,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,把白天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记下来:赵德山失踪时间是 10 月 15 日清晨,当天雾大;院墙上有缺口,脚印从院子延伸到村口雾里消失;村民提及几十年前有类似失踪案(李桂兰);村民相信雾仙传说,雾仙住后山雾洞;有村民看到失踪前有人在赵德山家附近转悠……
笔记本上的字越写越多,林墨盯着那些字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赵德山的脚印为什么会突然消失?如果真的是被人带走,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?还有那个雾仙的传说,会不会只是有人故意用来掩盖真相的?
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,像是有人用手指轻轻敲着玻璃,「嗒、嗒、嗒」,声音很轻,却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林墨心里一紧,连忙从床上坐起来,慢慢走到窗边,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