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铮闭着眼,靠在病床上,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姜燃,真行呀。
一声不吭消失了整整八年,一出现就惊天动地,把他往死里折腾。
「肖儿,给支烟给我。」
「谢队,人护士刚说了不让抽,不让抽,你咋不听劝。」
谢铮心里烦躁:「不点,我他妈闻闻味还不行吗?」
「心烦……」
肖未然知道他顾队现在心里烦,男人烦了也就只能靠支烟。他往烟盒里抽了一支出来,递给他北哥。
谢铮夹在手上猛吸了一口,起身,让肖未然把他扶到窗前。
肖未然不敢,人护士才反复叮嘱让他好好躺着。
「快点!我眼睛没事,现在已经能看见影儿了,刚才那是激动得……」
谢铮说的是实话,才醒姜燃就来这么一出,他是真急得两眼一黑。
现在眼睛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。
见肖未然不敢扶,谢铮索性自己从床上起来。见他顾队犟得像头牛,肖未然无法,只能把人扶到窗边。
推开窗,风往里面一灌,谢铮猛地打了一个寒颤。
风刮得他脸疼,也提醒他,不是梦,姜燃真的给他打电话了。
「我说铮哥,你还没好,你折腾个什么劲儿,等会儿医生来,得骂死我。」
「这风齁老冷了。」
肖未然急得薅起一旁的羽绒服就往他北哥身上披,刚披上去,医院门口就嘭的一声,一簇烟花在天边绽放。
接二连三,鞭炮声烟花声此起彼伏。
此刻谢铮的眼睛已经全然清明,绚烂的烟花尽收他的眼底。
零点了,新的一年来了。新年快乐,姜燃。
烟花落尽,李猛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。
「铮儿,我给你打听清楚了。你媳妇……」
「不不不……姜燃人是安全的。」
听到安全的,谢铮松了口气,人没事就好。
「猛子,她那边什么情况?」
「情况不太好,她爸前两天猝死了。」
猝死……
「确定是猝死吗?刚才姜燃打电话给我,说有人杀了她爸。」
李猛:「确定,我问过当地的片警儿,他们过去确认过。」
「那她妈呢?什么情况?」
「死了,病死的。他妈情况一直不怎么好,瘫痪了好些年。」
「哦,对了,她爸还是在她妈葬礼上猝死的。」
也就是说,就在几天前,姜燃双亲双双去世,谢铮捏着电话的手一紧,手背上的青筋尽显。
「她现在在什么地方?」
「她这几年一直都在宣城的一个镇上。具体地址我等会儿发到你手机上。」
顿了两秒,李猛说到:「这几年,她好像过得不怎么好。」
「你说她在哪里?」
李猛以为他没有听清,重复了一遍:「宣城呀,听哥们说,姜燃这八年一直都在宣城的一个镇上。」
宣城?怎么会在宣城,辽西?还在那里待了八年……
谢铮暗笑,也难怪前几年一直没找到了,原来方向都没对过。
医生对谢铮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,底子好,没有大碍。谢铮着急姜燃那边的情况,就要求回家静养。
出院之后,谢铮立马跟支队请了十天的病假。
谢铮这些年在支队连年假都没有休过,冷不丁地请假,没有不批的道理。
领导大手一挥给了十天的假,交代他好好在家静养。
支队里只有肖未然知道,他谢队不可能静养。
他贼兮兮地问:「谢队,你……是不是准备去找你那初恋?」
谢铮白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们老房子着火……」
肖未然还在不停地叭叭,谢铮直接上了车。
「谢队,一路小心呀!」
谢铮一脚踩着油门,直接往宣城方向开去。
这场雪很大,加上身上还带着伤,谢铮不敢开得太快,原本五个小时的路程,加上路上休息的两三个小时,谢铮整整开了二十个小时。
开到目的地时,天刚破晓。
刚进村头,谢铮就看到了姜燃,头上包着孝布,手里正提着一只活鸡,身后还稀稀拉拉跟着几人,看着阵势,像是去看坟地。
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