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控室的保安帮我调出了那晚的录像。

屏幕上的画面，像一把钝刀，再次凌迟着我的心。

画面里，顾承岐站在产房走廊，周蔷紧紧抓着他的手臂。他低头看着她，那种专注和温柔，是我未曾见过的。

“师兄，我好怕……会不会留疤啊？”

“别怕，蔷蔷。”他的声音透过不太清晰的录音传来，却字字诛心，“我会亲自跟台，用最细的线，最好的技术。保证让你恢复得和以前一样，嗯？”

“可是……师姐那边看起来好严重，仪器一直在响……”

“不用管她。”顾承岐的声音冷了下去，“她身体好，能扛。你的情况更紧要。”

我强忍着翻涌的情绪，借口需要仔细辨认掉落位置，让保安将关键时间段的监控备份到了我的U盘里。

握着那小小的金属块，仿佛握着一枚能将顾承岐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，我直接驱车前往派出所。

站在接待台前，我刚要说明来意，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

“手续都办好了，孩子的名字也登记上了。”

顾承岐扶着周蔷，正从户籍窗口那边走过来。周蔷怀里抱着那个孩子，脸上是初为人母的柔弱与幸福。

“林师姐？”周蔷先看见了我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，随即更紧地抓住了顾承岐的手臂，“你……你怎么也来这里了？”

顾承岐看见我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半步，将周蔷母子挡在身后，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。

“林晚晴，你跟踪我们？”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和戒备。

我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，只觉得荒谬又可悲。

“派出所是你家开的？”我平静地反问，目光掠过他，看向他身后正偷偷打量我的周蔷。

周蔷接收到我的目光，立刻垂下眼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师姐，我知道你恨我，恨这个孩子……可你和师兄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，为什么不能好好过日子，非要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呢……”

又是这一套。

顾承岐果然被点燃，他压低声音，带着警告的意味：“林晚晴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！在家里闹不够，还要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？蔷蔷刚出月子，身体弱，受不得惊吓！”

他眼里，只有周蔷的娇弱。

那我的惊吓呢？我那个连惊吓都来不及感受就离去的孩子呢？

我看着他，看着这个我曾倾心爱恋的男人，此刻像骑士一样守护着另一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，对我这个合法妻子，却只有厌烦和指责。

心，早已死了。此刻连一丝多余的痛感都吝于产生。

我没理会他们的表演，转身对接待的民警清晰地说道：

“您好，我要报案。”

我举起手中的U盘，声音不大，却掷地有声：

“我要控告本市人民医院麻醉医师顾承岐，涉嫌故意伤害，他***，随意注射麻醉剂，导致我的孩子死亡。”

顾承岐的脸色，在那一刻，骤然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