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村里小孩嘲笑我妈是疯子,都不愿意带我玩。
哥哥也嫌我是个拖油瓶,总在同学面前将我一脚踹开和我划清界限。
我唯一的朋友就是疯子妈妈了。
妈妈常年被拴在柴房里,像邻居张婶家里的骡子一样。
可骡子能出去,妈妈却不能。
起初,她每次看到我都会激动的和我说话。
她说自己是周家的独生女,周氏集团的千金,让我一定要牢记住一个号码,并且找机会把电话打出去。
我不懂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,于是问爸爸什么叫集团千金。
爸爸听完后脸阴沉得可怕,像暴风雨前的阴天。
他走进柴房关上门,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妈妈的惨叫。
没过多久,爸爸走出柴房提了提裤子。
我问他为什么要欺负妈妈,爸爸却笑了:“死丫头,老子这是在给你造弟弟呢!小孩不懂别瞎问!”
再见到妈妈时,她像一具尸体一动不动,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恶意。
她不再和我说话,看到我就骂我,让我滚,咒我马上暴毙。
她说我和我爸一样,都是流着脏血的下等人。
我心里难受,我想让妈妈像从前一样对我好。
于是我打算让妈妈自己去打电话。
那天,调皮的哥哥摔下了山,到晚上都没能回来。
爸爸心急如焚嘴里念着:“那可是我们老黄家的种啊!”
一瘸一拐的爸爸走遍全村,敲开了每家的门,让大家和他一起去找哥哥。
我则趁机从爸爸枕头底下摸出柴房铁链的钥匙,给疯子妈妈松了绑。
妈妈愣了好一会儿,当她站起来时甚至忘了该怎么走路。
我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往外走,并给她指了那条我上学的路。
“妈妈,全村就只有我们学校有电话,你想打电话的话就去学校里吧。”
那一刻妈妈的眼睛亮起光,好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。
她要跑,却又想起件重要的事。
“你哥呢?”
“他出去玩了。”
妈妈叹了口气,捏紧我的手:“等你哥回来,和他说,让他等我!”
妈妈说的话我都听,我重重点头。
而妈妈一瘸一拐,甚至连滚带爬的朝学校的方向跑去,她没有回头看我。
也没说,让我等她。
后来我才明白,妈妈在逃跑时想带走的人,只有我哥。
半夜爸爸抱着哭唧唧的哥哥回来了,而当他发现妈妈不在时,第一反应便是揪住我往地上摔。
“是不是你这个小***把她放走的!”
我认真的和爸爸解释,妈妈想打电话,我只是让妈妈去打电话。
说完爸爸更生气了,将我摁在地上狠狠的打。
“贱胚子,胳膊肘往外拐!我看你真是活腻了!明天就把你卖给别家换个老婆回来!”
直到我不动了他才停了手。
哥哥也顺势踹了我两脚,“都怪你这个小***惹得爸爸不开心!你怎么不去死?”
是啊,我在这个家里惹得所有人都不开心,我是最该死的那个。
谁也没有想到,三天后妈妈又回来了。
只不过这一次她大变样。
妈妈穿着漂亮的衣服,乱七八糟的头发也梳成了漂亮的辫子,不用靠近就知道,她一定香香的。
她从我从没见过的小轿车上下来,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很多穿黑衣服的人。
妈妈躲在一个叔叔怀里,颤着指头指了指我爸,一个字没说,却已经泪流满面。
那个叔叔立刻下令打死我爸爸,我想阻止他们,却被黑衣服的人一巴掌甩开。
我爸叫嚷着:“她是我老婆!我花钱买来的老婆!我都把她睡烂了,孩子也生了!你们凭什么打我!”
那些人拿破布塞住他的嘴。
听着拳拳到肉的声音,妈妈哭得更厉害了。
叔叔说:“音音,没事的,一切都结束了。有我在,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娘俩受苦了。”
我心里燃起希望,难道我可以和妈妈一起坐小轿车了吗?
哥哥怯懦地躲在水井后面,被人提溜着送到了妈妈面前。
妈妈一下抱住哥哥,哭的声音比刚才看见爸爸还要大。
她一口一个我的孩子,哥哥也跟着一起哭起来。
他们三个人抱在一起,我急了,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,对着妈妈喊了句:“妈妈!”
我想给这个新叔叔留下个好印象所以故意将声音加起来。
可没想到妈妈看到我之后就像看到鬼一样大叫起来,他对着旁边的叔叔说:“杀了她,快杀了她!她是我一生的污点,不能留她!”
于是那些黑衣服的人出现在了我面前,不顾我的叫喊将我和奄奄一息的爸爸绑在了一起。
妈妈抱着哥哥坐上了时髦的小汽车,只留下我和爸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