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体全身布满了抓痕，衣衫被利齿撕开，鲜血凝结在伤口四周，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森白的骨头。

脖颈处应该是致命伤，大动脉被生生咬断。

脸上也满是抓痕，五官扭曲，面目全非，一只眼球从眼眶中耷拉下来，嘴角裂开，舌头被撕成两半。

可怜梅妃生前绝世荣光，竟然死得如此不体面。

见此状，卫明也皱起眉头。

姜瑶深吸了一口气，缓缓说道：「记，死者身上多处有淤青和抓痕，脖子上的咬痕是致命伤。初步判断，是被动物咬断颈动脉而致死。」

卫明一一详记。

「你能否判断，这是什么动物的咬痕？」谢湛一只手拄在膝盖上，微微探身。

姜瑶点点头，指向死者的胳膊：

「大人您看，这一处咬痕不大，呈三角形，咬痕中齿印较为细密，齿间距离相对较近，排除老虎、狮子等大型动物，应该是体积较小的犬类动物。」

卫明手中的笔一顿：「犬类？有没有可能是狗？」

姜瑶摇摇头：「狗的犬牙造成的咬痕较为明显，通常会留下两个较深的穿刺伤口，可是死者的脖颈处伤口并不深，且狗在咬过后可能会留下较多的唾液，死者的脖颈没有发现唾液的痕迹。」

她边说边查看尸体的手指，在指甲缝里发现了一撮白毛，用镊子夹起来凑近油灯细看：「快看，这是狐狸的毛发。」

「你怎么断定这是狐狸毛？我看也挺像猫毛。」卫明质疑道。

姜瑶道：「大人不知，狐狸毛较长，毛质较硬，而猫毛较短，毛质柔软。」她将那一撮毛发递到卫明手里。

卫明揉搓了片刻，对谢湛道：「果真是狐狸的毛发。」
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瑶一眼。

谢湛脸上倒没什么表情，好像早已猜出，只是等待验证。

「所以梅妃真的是被狐狸咬死的？难道宫中真有狐妖作祟？」卫明捏着下巴若有所思。

「妖？」姜瑶有点愣怔，不过她很快摇摇头，目光坚定地道：「我爹说，这世上没有妖物精怪，只有装神弄鬼的人。」

一定是遗漏了哪里。

正思索间，姜瑶余光瞥见梅妃脖颈处的咬痕边缘有一圈不自然的青紫色。

她眉头一皱，俯身凑近细看。

「不对。」

姜瑶低喃一声，手指轻轻拨开伤口附近的皮肉，「这咬痕有问题。」

谢湛站起身走过来。

卫明嘲讽地道：「你刚才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，说是狐狸咬的，怎么，变卦了？」

姜瑶没有理会，指着伤口道：

「你们看，这咬痕周围的皮肉颜色发暗，且伤口边缘没有明显的出血痕迹。若是活人被咬，伤口会因血液流动而呈现鲜红色，皮肉也会外翻。可这伤口平整，像是死后才被咬的。」

谢湛闻言，抬眼看向她：「单凭这些你如何能断定？」

姜瑶想了想，问：「大人，你们看到梅妃的尸体时，现场有没有大面积的血迹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