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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餐厅回来第二天,我就真的病倒了。

头重脚轻,喉咙像吞了刀片,浑身骨头缝都酸疼。

量了体温,三十八度五。

我挣扎着起来倒了杯水,吞了颗退烧药。

家里静悄悄的,陈序昨晚不知道几点回来的,现在大概还在睡。

我躺回床上,被子裹紧了还是觉得冷。

嗓子干得冒烟,想喝点热水,可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。

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,我拨通了陈序的电话。

响了很久他才接,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和被打扰的不耐烦。

「喂?」

「陈序。」

我声音哑得厉害。

「我发烧了,很难受,你能不能……」

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。

「发烧了?家里不是有药吗?你先吃点药,多喝热水。

「我这边跟客户谈事呢,正到关键时候,走不开。」

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敲键盘的声音,还有他压低声音快速说话的语气,听起来确实很忙。

「可是我……」

我想说我没力气起来倒水,头也很晕。

「行了行了,我知道你不舒服,但我也没办法。

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,点个外卖或者怎么样。我这边真脱不开身,先挂了啊。」

「嘟——嘟——」

电话断了。

我举着手机,听着里面的忙音,愣了一会儿。

喉咙的灼痛感更清晰了。

我只好自己试着坐起来,刚撑起一半,一阵眩晕袭来,眼前发黑,又重重跌回枕头上。

喘了几口气,我咬着牙,一点一点挪到床边,扶着床头柜站稳,踉踉跄跄地走到客厅倒水。

水壶是空的。

看着空空的水壶,我靠在厨房冰凉的瓷砖墙上,突然觉得特别累。

之前,他有一次发高烧,烧到快四十度。

我守了他一整夜,隔一会儿就用温水给他擦身物理降温,不停地换额头上的毛巾。

他迷迷糊糊地抓着我的手,说「姜绵,有你真好」。

那时候,他觉得我是他的依靠。

现在我病了,他让我「多喝热水」。

我扶着墙,回到客厅找到手机,打开外卖软件,想点个粥。

手指划拉着屏幕,视线却因为发烧和眼泪有点模糊。

不是委屈,就是觉得没意思,特别没意思。

最后,我关掉了外卖软件,打开叫车软件,输入了最近那家医院的名字。

自己套上外套,拿上医保卡和手机,慢慢挪到门口换鞋。

开门的时候,一阵冷风吹进来,我打了个寒颤。

在路边等车的时候,我站不太稳,只好蹲下来。

车来了,司机师傅看我脸色煞白,还好心地问了一句。

「姑娘,一个人去医院啊?能行吗?」

我点点头,没力气说话。

在医院挂号、排队、看医生、抽血、等结果……

全都是我一个人。

候诊区的椅子冰凉,我裹紧外套,看着周围被家人或伴侣陪着的人,低头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。

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,引起高烧,需要输液。

我拿着单子去输液室,护士把针头扎进我手背血管的时候,冰凉的药水顺着血管流进去,我轻轻哆嗦了一下。

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,我把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,闭上眼睛。

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往下掉,速度很慢。

疲惫和药效一起涌上来,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被护士叫醒换药瓶。

我睁开眼,发现脸上有点湿。

我抬手擦了擦,看着手背上亮晶晶的水痕,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睡梦里哭了。

换好药,护士走开了。

输液室里依旧人来人往,嘈杂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。

我看着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,手背上扎着的针眼传来隐隐的刺痛。

这一瓶药水,还得滴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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