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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念晚大惊失色，总是盛着傲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。

林将军没有看她。

他盯着我身下那两截无力的腿，眼眶赤红，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
“带走！”

“林将军，你做什么？你敢动我？我是陛下亲封的昭武将军！”

薛庭急了，从马上下来，挡在顾念晚身前。

“林将军，这里面一定有误会。晚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，提防周屹这个叛国贼……”

林将军的一个亲兵没忍住，往地上啐了一口。

“叛国贼？我们刚从城里把周先生抬出来，他为了救人，腿都废了。你们倒好，衣裳上连个褶子都没有。”

这话一出，顾念晚带出来的士兵顿时炸开了锅。

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，只当是随将军出来执行秘密任务，顺道祈福。

可眼前这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幸存者，还有林将军和他手下士兵那要杀人的眼神，无一不在述说着一个可怕的事实。

“将军，业城……他们说的是真的？”

“我们岂不是成了逃兵？”

“我爹娘还在城里啊！有谁看见他们了？”

恐慌和猜疑迅速蔓延。他们看着顾念晚和薛庭，眼神从原来的崇敬和信赖，变成了惊疑和审视。

他们再看向那些幸存的百姓，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口和眼里的恨，最后目光落在自己一尘不染的盔甲上。

一种巨大的羞耻和恐惧攫住了他们。

顾念晚脸色一沉，厉声呵斥：“都闭嘴！你们想造反吗？我才是你们的将军！”

薛庭清了清嗓子，摆出文人谋士的架子：

“晚晚，这些人一定是被周屹给迷惑了，说不定还是他的同伙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

林将军猛地拔出刀，刀尖直指薛庭的喉咙，吓得他后面的话全噎了回去。

“你再多说一个字，我就让你的脑袋跟你的身子分开！”

薛庭双腿一软，差点跪下去。

我的目光扫过开始骚动的士兵，最后落在顾念晚惨白的脸上。

“顾念晚，你现在可以问问你的兵，他们是信你这张嘴，还是信业城里堆成山的尸体。”

顾念晚她看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兵，原本对她忠心耿耿的脸庞上，此刻写满了动摇和恐惧。

“闭嘴！”顾念晚厉声呵斥，强作镇定。

她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神淬着毒。

“周屹，你好毒的心！”

“就因为拈酸吃醋，你居然一早就给敌人通风报信，让全城百姓为你的任性陪葬？”

“亏我还以为你是今日才叛变的，没想到你早就有了贼心。”

她眼中的恨意，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。

士兵们被她的话煽动，瞬间信以为真。

“杀了他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！”

“杀了这个叛徒！”

他们怒吼着，拔刀向我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