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前方通道尽头,幽蓝色的能量网格瞬间升起,截断了去路。
身后,追兵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越来越近,如同死神的倒计时。
完了。
能量网格幽蓝的光芒,映在我因绝望而收缩的瞳孔里。
完了吗?
不!
李薇教我的第一课,在我脑中轰然回响,此刻听来,充满了残酷的讽刺:
「织梦者之所以强大,唐,不是因为我们能驾驭宇宙的意识,而是因为我们敢于拥抱它的……疯狂。」
好啊。
那就拥抱疯狂。
在被逼到绝境的这一刻,在被最信任的人、被整个我所拯救的世界背叛的这一刻,所有的愤怒、不甘、痛苦与撕裂般的悲伤,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,在我体内轰然爆发!
我不再试图去「引导」,去「沟通」,去遵循宿主会教导的任何狗屁规程!
我将这所有属于「人」的、炽热而混乱的情感,凝聚成一声无声的咆哮,一股毁灭性的洪流,狠狠地、毫无保留地撞进了我与幻域——那片宇宙集体潜意识——的连接通道!
这不是在使用力量。
这是将我全部的「人性」,如同最原始的燃料,投入了宇宙意识的熔炉!
轰——!!!
一股无形的、混沌的能量冲击,以我为中心,猛地炸开!
没有火光,没有爆炸声。
但通道墙壁上流淌着能量脉络的生物组织,瞬间碳化、剥落。身后追来的宿主会警卫,如同被割倒的麦子,齐刷刷倒地,他们的意识在瞬间被这狂暴的「噪音」冲垮。
那感觉,不像是我在释放能量。
更像是宇宙的潜意识,被我这份过于尖锐、过于痛苦的「人性」狠狠烫伤后,发出的、充斥着整个空间的、无声的尖叫!
我也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七窍中渗出温热的血液。大脑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反复穿刺,视觉边缘泛起不祥的血红色。
这就是代价。
向宇宙哭喊,撕裂它的宁静,必然要承受的反噬。
但我活下来了。
我强忍着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,挣扎着起身,踉跄着冲向最近的船坞。抢在一队增援警卫赶到之前,我强行启动了一艘轻型侦察艇。
「警告!未经授权离港!警告!」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。
「滚开!」我咆哮着,将残存的力量再次轰入操纵系统。侦察艇引擎发出过载的悲鸣,如同挣脱囚笼的野兽,猛地撞碎了圣所外层的能量屏障,一头扎进外面冰冷的、浩瀚的星海。
短暂的死寂,只有引擎的嗡鸣和我粗重的喘息。
就在这时,控制台上,属于李薇的加密通讯频道,开始疯狂地闪烁起刺目的红光。
我死死盯着那个名字,犹豫了一秒,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最终,我还是按下了接通。
「唐!回来!」她的声音从未如此尖利,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近乎崩溃的恐慌,「你驾驭不了那种力量!你根本不明白!你以为你在操控它,其实是它在通过你表达自己!你会毁了一切!毁了你所拯救的一切!」